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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1章 跳進黃河都洗不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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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猛地擡頭,見一大群人神色慌張地往這邊疾跑過來。

為首的是一個大約五十多歲、身材依舊挺拔的男人。

李佩蓉緊跟在這男人身後,看來他就是雲傲天。

雲暢不是一個人來的,只不過先一步趕到這裏,他是擔心我,才來找我,雲傲天呢?

雲傲天一直反對雲暢和我接觸,不可能幫雲暢找我,應該有什麽目的。

如今雲暢為救我而死,雲傲天肯定恨死我了。

想到這裏,我豈會不明白項揚的用意?這無恥的鬼竟想陷害我。

雲傲天在遠處看到雲暢倒在地上,以為他只是受傷昏迷。

現在離得近了,他看清雲暢雙目緊閉,心口要害之處插了一把匕首,周身更是縈繞著一股死氣。

雲傲天如遭雷擊般,懵了一瞬後,撕心裂肺地哭吼,“暢兒!”

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雲暢,顫著手探著雲暢的鼻息。

確定雲暢已經沒氣了,雲傲天不顧形象地悲聲嚎哭,“暢兒,我的暢兒,你醒醒啊……”

“師弟!”李佩蓉臉色一白,腳步踉蹌地撲了過去。

他們帶來的人都悲痛不已,一時間,哭嚎聲不斷。

雲傲天等人出現後,項揚不但裝出一副重傷虛弱的樣子,竟也跟著痛哭起來,真會裝!

我看著毫無生機的雲暢,心如刀絞,即便知道接下來將面臨什麽,都沒選擇在這時候搶先說出事情的經過。

不經意掃到項揚投來的得意眼神,我氣恨得要命。

雲暢是雲傲天的獨子,又是老來得子,說是命根子也不為過,堂堂一派掌門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那如同剜了心肝一樣的痛苦,任誰都感覺得出來。

哭了一會,他爆出悲憤撼人的大吼,“到底是誰殺了我的暢兒?”

兩個扶住項揚的弟子聞言,急問項揚,“大師兄,是誰害了雲暢師兄?”

在場除了我、項揚,還有方琉峻一幫人的屍體。

我和雲暢關系好,如果項揚不刻意陷害我,雲傲天他們是不會認為兇手是我。

項揚悲憤地看向我說,“師父,沐菱妖力失控,誤殺了師弟。”

我急聲辯解,“胡說!雲暢明明是你害死的——”

項揚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,他指著插在雲暢心口的匕首,“你敢說匕首不是你的?”

“本來就不是我——”我看向那把匕首,未完的話全卡在喉間。

匕首的柄上竟多了兩個很小的字,我離得有些遠,依稀能辨出是我的名字。

以之前的情況,又因雲暢的死,我無心註意那麽多,沒想到項揚會在匕首上刻我的名字。

難道他能預料到眼下這種情況,早就做了準備?

我驚駭地看向項揚,捕捉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算計,終於明白了。

雲暢會找到這裏,雲傲天親自前來,所有的一切都在項揚的算計當中,掐算得很精準。

項揚想殺的人分明是雲暢,就算雲暢沒以身救我,都免不了一死,結果依舊是我來背這個黑鍋。

想通了其中關節,我憤怒地發狂,“你為什麽要害我?”

不等我撲向項揚,就被雲傲天一腳踹中腹部。

雲傲天下腳的力道非常大,直接把我踹飛了,身體狠砸在遠處一塊巨石上。

巨石瞬間碎裂,我腹部的傷口更是裂開血流如註。

我疼得抽搐,連站都站不起來,雲傲天緊逼過來。

他揪住我的衣領,把我從地上提了起來,“賤人,你殺了暢兒,我要把你碎屍萬段!”

我吐著血,無力道:“我沒有,兇手是傅時寒,不,他不是真的傅時寒,是千年惡鬼——”

“一派胡言!害死我兒,還敢汙蔑我徒弟?”

雲傲天打斷我的話,不管我說什麽,他都不會相信。

不單因為雲傲天深信自己弟子的為人、和刻有我名字的匕首,還有我入妖的事實。

而且我眼下的狀態,一看就知道爆發過妖力,應合了項揚的說法。

現在我是百口莫辯,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,雲傲天不給我解釋的機會,就要殺了我。

眼看雲傲天儲滿力量的手掌逼近我的天靈蓋,李佩蓉急沖過來阻止,“師父,住手!”

“佩蓉別攔我,讓我殺了她,為暢兒報仇!”

雲傲天赤紅著眼,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,挫骨揚灰。

李佩蓉攔住雲傲天,哭道:“師父,其中肯定有誤會,我見過沐菱爆妖力,她不可能會失去理智,更不可能會殺了師弟。”

我心裏非常震撼,雖然李佩蓉已對我放下成見,並當我是朋友了,但死的是她最疼愛的表弟,指認我的則是她的心上人。

按理說,李佩蓉應該相信項揚的話,認定我是兇手才對,可她卻為我辯解,相信我不可能會殺害雲暢。

我回想起在海下地宮時,李佩蓉因為誤會我,愧疚之下以身為我擋刀。

她和雲暢一樣都是至情至性的人,此生能認識他們是我之幸。

雲傲天更加憤很,“佩蓉,真相擺在眼前,你還為她辯解?”

“二師姐,你說她不是兇手,該不會相信她的話,覺得大師兄才是兇手,他在說謊?”

玄宗派共有兩個女弟子,除了李佩蓉之外,就是眼下說這話的女人。

這女人名叫張倩,她和李佩蓉一樣都喜歡傅時寒。

李佩蓉沒理會張倩,定定看著項揚,眼神有些覆雜。

“佩蓉師妹,你知道我上次為何要把沐菱留在山上?因為我喜歡她!”

項揚深吸口氣又說,“我怎可能殺了師弟,汙蔑自己喜歡的人?之所以說出真相,是不想她再錯下去。”

上次他把我困留在玄宗派的事,整個門派無人不知道,加上他本身是玄宗派的人,雲暢的師兄。

因此,眾人都相信他的話,連李佩蓉都有些動搖了。

項揚實在太陰險狡詐,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辯解。

除了李佩蓉,其他人都齊聲附和,“師父,大師兄的話在理,請師父殺了這女的,為雲暢師兄報仇。”

“好!”雲傲天幾乎是從牙縫擠出這個字的。

李佩蓉還想勸阻雲傲天,“師父,再調查——”

張倩打斷李佩蓉的話,“二師姐,你怎麽總幫沐菱說話,難不成你和她是一夥的?”

“五師姐,二師姐不是這種人,這話可不能亂說。”有人為李佩蓉抱不平。

“若她不是,怎會包庇殺害雲暢師兄的兇手?還有,誰都知道大師兄為人正直,他一向視雲暢師兄如親弟。”

張倩這番話更讓眾人偏信項揚,而我對他們來說,不過是一個入了妖的外人。

“夠了,都給我閉嘴!”雲傲天正臨喪子之痛,弟子們居然在這時候起爭執,無疑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。

他震開了李佩蓉,死死瞪著我,就在他要再度對我下殺手的時候,項揚開口了。

“師父,既然佩蓉師妹對我的話生疑,不如先調查清楚,再為師弟報仇。”

項揚這麽說,倒讓人更相信他的話,李佩蓉沈默了。

他繼續說,“另外,沐菱說我是鬼,這點可以請師父查證。”

好個項揚,居然擺出一副真金不怕火煉的態度,這下有誰會不相信他?

而雲傲天至始至終都沒懷疑過他,只認定我是兇手。

最終,雲傲天沒殺我,當然不是想放過我,是不想讓我死得太痛快。

******

距離雲暢去世,已經過了幾天了,我被捉到玄宗派,關在水牢裏。

雲傲天正在料理雲暢的後事,沒空處置我。

因為我是殺害雲暢的‘兇手’,看守水牢的人對我恨之入骨。

要不是見我虛弱得不像樣,怕把我弄死,這裏的人早就對我動刑了,更別說給我食物了。

也就是說,我已經餓了好幾天,腹部的傷勢更加嚴重。

水牢的冰得徹骨,我被當成妖魔,用縛妖鏈捆鎖住,雙臂也被吊了起來,不能蹲、也不能坐,只能站在水裏。

縛妖鏈讓我無法恢覆妖力,全憑一口氣撐著,總之,我現在生不如死。

看守我的幾個人總會議論玄宗派、和外面的一些情況。

從他們的話中,我得知雲傲天誇大我入妖的事,他對外稱我已毫無人性,讓人視我為人人得而誅之的妖。

項揚不僅把雲暢的死推到我身上,連方琉峻一幫人也是。

現在我名聲盡毀,恐怕走到外面,都會被那些所謂的正義人士當成妖物喊打喊殺。

繼外公出事,又經歷了種種不幸,我以為自己夠慘了,沒想到如今更慘。

扣心自問,我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,為何老天對我這麽不公?

我痛苦之際,玄宗派也因為雲暢的死,受到很大的影響。

雲暢死了,本來項揚最有希望頂替他成為新的掌門繼承人,但雲暢死的時候,他在場,有人拿這事做文章,造成很多人都覬覦掌門之位。

這天,我正試著凝聚妖力時,外面的人突然安靜了下來。

我意識到不妙,這時,有人走了進來,正是項揚。

看到他,積壓在我心裏的仇恨爆發了出來,“項揚!”

項揚蹲在水牢邊,滿臉笑容地看著我,“沐菱,幾天不見,我想你了,就來看看。”

“呸!你把我害得這麽慘,還有臉來惡心我?”我啐了他一口,咬牙切齒道。

項揚對我的態度不以為意,“你若肯跟我在一起,我怎舍得傷你分毫?”

“像你這種陰險歹毒的惡鬼,我死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。”我怒道。

項揚搖頭失笑,“倒不是我狠心,我本想適當給你點教訓就好,可你就是學不乖。”

他惡事做盡,還這樣惺惺作態,令我厭惡至極,“你最好殺了我,不然——”

“你用不著激我,我已經改變主意了,慢慢磨到你心甘情願跟著我。”項揚打斷道。

“你做夢!就算變成鬼,我也跟你勢不兩立。”我憤然道。

項揚終於慍怒之色,“我哪裏比不上厲行風?為何你肯和他結冥婚,就是不肯和我在一起?”

我也恨厲行風,面對項揚的質問,咬牙不語。

他忽然冷笑,“你在這裏受苦,知道厲行風在做什麽?帶著他心愛的小妾到處尋找陰陽錄,他根本不管、也不在乎你的死活,你在他眼裏只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,一旦失去價值,就棄如敝履。”

項揚的每一句話都如利錐狠截著我已經血肉模糊的心,讓我的痛苦不斷加劇。

我死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,用盡全力大吼,“閉嘴,不要再說了!”

“你果然還是在意他的!”項揚怒不可遏。

他故意說出厲行風的近況,厲行風得了關於小竹筒裏的提示語,找到了記載陰陽錄匿藏位置的地圖。

厲行風拿到地圖後,開始尋找陰陽錄了,這事不知道怎麽洩露出去,玄界中已經有人按耐不住,也跟著找陰陽錄了。

相信用不了多久,玄界會因為陰陽錄掀起軒瀾大波。

項揚為了刺激我,重點強調厲行風和容兮在一起。

我被捉到玄宗派的事不是秘密,厲行風不可能不知道,卻無動於衷。

項揚的目的達到了,聽到關於厲行風的事,我確實很難受,不想再聽下去了,“項揚,給我滾出去!”

“這樣就受不了?”項揚掐著我的下頜,迫使我面對他。

“項揚,你到底想怎樣?給我一個痛快吧!”

我好累,快撐不下去了,充滿苦難的日子何時能到頭?

“不行!除非你和我在一起。”項揚冷笑道。

我疲憊地閉上眼,不想看他,也不想再和他廢話。

過了好久,項揚終於松開我了,“沐菱,你註定是我的,我不可能會放手!”

“就因為你把我當成沈瀅?”我脫口問道。

這是我第一次主動提起沈瀅,我遭受的諸多不幸,幾乎都是因她而起。

我對她除了同情,還有些怨恨,不願相信她是我的前世。

項揚站了起來,居高臨下地看著我,“不是當成,你本來就是瀅兒!”

我想大聲說我不是,竟提不起半點底氣。

“如果沒有厲行風,我們——”

項揚幽嘆了口氣,不再說下去,準備離開水牢。

他過於陰險,我不想探究他話裏的意思,想到一件事,喊住了他。

項揚轉過頭,諷笑,“怎麽,願意跟我了?”

“我問你,那天你要殺的人本來就是雲暢,也是你把雲傲天引過去的,對不對?”

盡管猜到了,我還是想證實一下,每每想到雲暢死的那一幕,我就愧疚欲死。

“是又怎樣,不是又怎樣?”項揚反問。

這裏只有我們兩個,他這樣說,等於承認了。

我狠狠地瞪著他,“總有一天,我會為外公和雲暢報仇!”

“不會有這一天的!”項揚說完,狂笑著離開水牢。

項揚剛走不久,一道消瘦的身影閃入我眼界。

看清是李佩蓉,我有些激動與難以置信,“佩蓉,你、你怎麽來了?”

幾天不見,李佩蓉瘦了不少,整個人焉焉的,沒有一點神采。

看到她這樣子,我心裏說不出的難過,不知她什麽時候來的,有沒有聽到我和項揚的對話?

應該剛來的吧?不然,項揚怎會沒發現她?

我剛這麽想,李佩蓉就說,“我是尾隨那惡鬼來的。”

聽到李佩蓉稱項揚為惡鬼,我怔了一下,“那你——”

沒等我把話說完,李佩蓉就點頭,“你們的話,我都聽到了。”

李佩蓉說著,眼淚就沒預兆地滾落了下來,顯然強忍已久。

她一直癡戀傅時寒,自然希望他好好的,哪怕之前有所懷疑,也不願相信傅時寒的身體被鬼占據。

如今得到了證實,李佩蓉比誰都難過,這意味著傅時寒已經損命,是她最不願接受的。

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麽,李佩蓉悲痛欲絕道:“居然沒人看出來,要是早點知道,說不定大師兄還有救。”

“你現在打算怎麽做?”我問李佩蓉,她不可能會讓傅時寒和雲暢死得不明不白。

“他藏得這麽深,沒有實質證據,就算我說出去,也沒人相信。”

李佩蓉說得沒錯,項揚慣會演戲,無憑無據,根本不能拿他怎樣。

“你怎麽想到跟蹤他?”我問道。

“我是來救你的。”李佩蓉怕再關下去我會沒命,打算救我出去。

她選在今晚出手,還沒到水牢,就遠遠看到項揚過來,尾隨項揚時,用了匿息符,才沒被他發現。

她邊解開我身上所有的束縛,邊說,“你走吧,找個地方躲起來。”

“佩蓉,這樣會連累你的。”我擔憂道,要是讓雲傲天知道了,他肯定不會放過李佩蓉。

“我不要緊。”李佩蓉搖頭,面上卻多了幾分愁苦。

她把我背出水牢,避開重重守衛,直往後山而去。

玄宗派後山下有一條河,可以通往外界的,河邊常年停放著兩艘小船。

李佩蓉來這裏之前,就毀了一艘小船,只留了一艘作為我逃跑的工具。

“沐菱,你把船順著這裏劃下去,到了外面……”

李佩蓉把逃亡路線告訴我,並說了些註意事項。

上船的時候,我忍不住問,“佩蓉,你真的相信雲暢不是我殺的?”

“我相信,雲暢那麽喜歡你,無怨無仇,你怎會殺他?”

李佩蓉說,當時她第一反應就是認為雲暢是為我而死。

後來,她告訴我,收拾雲暢的遺物的時候,在他的手機裏發現了一條短信。

這條短信是由未著名的陌生號碼發來的,內容就是巫醫被方琉峻挾持,威脅我前去,連地點都寫明了。

當時雲暢得知我入妖的事,已經逃出玄宗派到處找我了。

他收到這條短信,擔心我會出事,就急趕過去救我。

至於雲傲天,他也收到了一條類似的短信,短信的內容變成雲暢有危險。

兩條短信是前後發出去的,時間掐算得剛剛好,可惜查不出短信的來源,無法揭穿項揚的真面目。

再說眼下,我虛弱得要死,仍拼命地劃動著船槳,生怕玄宗派的人追上來。

這條河看似不大,其實很長,我又渾身無力,劃了很久都沒離開玄宗派的地界。

在我快精疲力竭時,腦裏不斷回想李佩蓉的話。

雲傲天無法接受雲暢已死的事實,故意營造出為雲暢操辦後事的假象。

他一心想覆活雲暢,現在正聯合諸位長老想辦法。

這事雲傲天不想讓人知道,連項揚都瞞著,李佩蓉是無意間偷聽到的。

我求李佩蓉幫我偷出雲暢的屍體,想給雲暢招魂。

雲暢斷氣的時候,魂魄就遁入陰間了,一般很難很找到。

雲傲天和那些長老的道行確實很高,但難免有人不想雲暢覆活。

不然,憑雲傲天他們的本事,怎會這麽多天都沒能招回雲暢的魂魄?八成是有人從中作梗。

人一旦斷氣,除了特殊原因,很難再覆活,像雲暢這種死透的,更是回天乏術。

好在玄宗派有一種秘法,保存屍體的同時,只要在十天之內,招回魂魄,就有可能覆活。

聽到雲暢有望覆活,我不禁湧起了希望,他是因我而死的,要是不能活過來,我會愧疚一輩子。

李佩蓉覺得不無道理,那些長老不一定都希望雲暢。

她讓我先走,由她來想辦法偷出雲暢的屍體。

雲傲天肯定把雲暢的屍體看得很緊,李佩蓉要偷出來,並帶出玄宗派,簡直難如登天。

******

我好不容易才遠離玄宗派的地界,中途棄了船,往另一個方向走。

自從入妖後,我雙目視夜晝,夜間行走,也看得清路。

李佩蓉讓我到山外的一個小村子裏,找一個名叫劉大富的村民。

劉大富受過她的恩惠,肯定會收留我,讓我先在他家等她。

我來到那村子時,累得快虛脫了,雙腿沈重得如同灌鉛,僅憑驚人的毅力在強撐。

根據李佩蓉所說,我來到村頭第二戶人家。

大半夜的,人家早就睡了,這時候找上門很不妥,我猶豫了下,才敲門。

敲了很久,屋裏才傳來帶著明顯困意的聲音,“誰啊?這麽晚了,還讓不讓人睡覺了?”

這聲音怎麽聽著有點耳熟?我一時想不出在哪裏聽過。

直到對方開了門,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,我大吃一驚。

對方看到我同樣很震驚,“跛子,咋是你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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